第01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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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4章
白衍一直到躺在床上，腦子裏依然在暈著。
回想起當時的情況，根本沒有他反應的時間……
宿古說完那句話，就抓著他的肩把他送回了師父的古宅，留下一句，“葉月生沒有葉清昧的記憶，你不用擔心。我回去了，你回北京了跟小紅說一聲。”
告完白就走，沒有一點等他答覆的意思。
白衍把臉埋在被子裏，感覺到自己心跳如擂鼓。
啊啊啊……
他在心中無聲地咆哮，自己怎麽會這麽高興，可惡！
宿古一回頭，他就像得了骨頭的傻狗，忍不住想對妖主大人搖頭擺尾了。
尊嚴呢！
突然手機振了一下，打斷了白衍的思緒。
葉月生的信息，“小衍，我周末去看你吧？好久沒見你，想你了。”
白衍騰地掀開被子坐起來，看著信息覺得要命……
原本自己應該感覺甜蜜的，現在卻被宿古三言兩語亂了心神，他晃晃腦袋，努力把宿古從自己腦海中清空，專心給葉月生回信息，“好啊，你要來我去機場接你！你還沒見過我師父吧，剛好……”
回完信息，白衍的理智終於回歸。
怎麽想他跟宿古都不合適。
人妖殊途這句話不是假的。
“人妖殊途……”白衍輕聲默念了一遍，心情變得越發沈重……
小時候看過畫本，人跟妖在一起，但每一個故事都是悲劇，不是人被妖害死，就是妖為了保護人被其他妖害死。就算能相守一世，之後一世又一世尋找自己轉世變了性格記憶的愛人，又能有多幸福？
宿古這個妖的癡情他是見識過的，跟葉清昧相處三十年，搭上自己上千年的時光。他現在卻棄了葉清昧的轉世選擇了自己，感情就算不比當時跟葉清昧那一世強，也差不了多少吧，等他死後，宿古又要花去多少時光來追憶自己呢？
之前他只憑著自己淺薄的喜歡，就橫沖直撞地跑過去追著他告白，完全沒想過選擇接受了他的宿古，如果對他產生了感情，未來又會如何……
而現在宿古真的對他產生感情了，他冷靜下來，卻不敢像之前那樣任性了。
白衍想著，他可能是真的很喜歡這大妖，喜歡到能夠壓抑著這樣劇烈的心意相通的幸福，選擇另一條路。
他想到這，覺得心臟都開始脹痛……
我不能害了他，白衍從未有過地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事實。
再次見到葉月生，白衍有種恍若隔世之感，他們沒有見面的日子，發生了太多事情。
想到他上一世是葉清昧，現在也許跟葉清昧頂著完全相同的面容，白衍不禁覺得心情有些覆雜。
他這算是挖了宿古的墻角嗎？
葉月生溫柔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，去跟師父說話。
兩人看著相處得不錯。
這很好，白衍想著。
但綠了自己喜歡的人的荒謬感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負罪感，始終籠罩著他。
他出神地看著葉月生的臉，有一瞬間甚至在想，如果葉月生想跟他分手，事情就會變得簡單多了吧……
葉月生在這裏留了一整個周末，跟他擠在一張床上睡覺。
他看見了自己的紋身還在，卻沒有追問，只是松松環著他，溫情地聊天。
他們在一起有段時間了，卻始終沒有做過。
後來葉月生甚至不再要求，似乎只是擁抱親吻就滿足了。
也許是葉月生在介意他的紋身，他不要求，白衍也沒有主動過。
葉月生周日晚上要離開了，白衍有些舍不得地要去送他，師父把他行李扔出來，讓他也一起滾回去，不要在老宅啃老。
白衍經過這一周其實心態也已經調整好，見狀就撿起行李，幹脆地跟師父告了別。
師父揉他腦袋，讓他趕緊走，眼眶卻微微濕潤。
白衍心裏也有點難受，卻沒有戳穿，跟師父緊緊擁抱了一下，大大地笑著跟葉月生一起離開了。
回到了北京，白衍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小紅他回去的消息，因為他不想讓宿古知道，他還沒準備好跟宿古攤牌。
沒想到第二天，小紅就主動發信息問他，“你回來了嗎？”
“回來了，你送我的符太貴重了，以後只要你想，我隨時請你吃飯。等會中午一塊吃？”
白衍覺得奇怪，小紅怎麽感覺跟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一樣。
“嘻嘻，好！去哪吃？”
白衍想了個，“全聚德吧。”
“好！！小蘭早就想吃全聚德了能帶他嗎？”
白衍看了眼時間，也快到飯點了，“帶，一會見。”
沒想到出門前又收到一條信息，“大人能來嗎？他沒事做。”
白衍在原地站住了，他糾結地回覆，“能來。”
白衍定了一個包間，另外三位直接出現在包間內，穿得不能說奇形怪狀，只能說跟正常人的穿著比起來格格不入，活脫脫三個cosplayer。
小紅小蘭平時出門見他還會稍微換一番衣服，現在跟宿古一塊，幹脆我行我素了。
宿古在場，小紅和小蘭都安靜內向了許多，坐得端端正正，捧著茶杯小口喝茶，看著很是乖巧。
宿古坐在白衍身側，白衍幾乎是下意識地照顧他，給他夾菜添水，轉桌子遞紙。
宿古一臉坦然地享受著白衍的照顧，尤其是看見小紅小蘭偷摸著羨慕的目光，他表情變得更為愜意。
吃完飯，白衍叫住宿古，“我有話跟你說，單獨說。”
小紅和小蘭瞬間就懂事地消失了，都沒等宿古遞過去眼神。
宿古轉身，表情變得略微柔和，一雙眼睛似語還休地瞅著他，似乎在期待他開口，“小白，你要說什麽？”
白衍喉結滾動了一下，不忍看宿古接下來的反應般垂下眼皮，直截了當地說出打好的腹稿，“宿古，人妖殊途。我們沒辦法在一起，以後不要再見面了。”
宿古卻並沒有動怒，平靜地跟他打嘴仗，“為什麽沒辦法在一起？我看見的世界跟你看見的世界是完全相同的，哪裏殊途？”
“……”沒想到宿古竟然開始跟他哲學探討，白衍換了個說法，“我已經有男朋友了，所以我不會考慮你的。”
宿古聽到這句，神色變淡，“我知道，我會等你們分手。”
白衍情不自禁地皺眉，擡眼看他，“我不會跟他分手，你別等了。”
宿古沒跟他爭口舌之快，而是專註地用目光描繪了他的面容，甚至在安撫他一般柔和地笑了一下，“我會盡快找到辦法的，你別擔心。”
找辦法？擔心？
白衍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，有種雞同鴨講，對牛彈琴的挫敗感，“……”
宿古湊近了在他身上嗅了嗅，臉色也肉眼可見變得難看，但最終什麽都沒說，“……”
兩人面對面沈默了一會，宿古似乎努力平覆了情緒，問，“你接下來要去哪，我送你。”
白衍沒跟宿古講通，心中卻沒有多少沮喪，甚至為能再拖一陣覺得慶幸。
他看了眼手機，淘寶沒有新訂單，“回家吧。”
下一秒宿古搭上他手臂，帶他回到了家門前，到了便放開手退後一步。
宿古望著他，“好好休息，你看著很累。”
白衍自己覺得還好，點了下頭，也沒什麽可說的，扭頭進了門。
宿古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，直到看不見，他吐了口氣，消失在空氣中。
白衍在那之後的幾個月都再未見過宿古。
直到某天，他突然收到來自北京異常事件管理局的邀請，參加北京地區人類妖族友誼交流大會。
他給最近才認識的一位天師朋友野米米打電話詢問這是怎麽回事。
野米米是個個頭不高卻很厲害的小姑娘，跟他年齡相仿，跟北京當局合作很多，內部的事情也知道一些。
野米米神神秘秘地跟他說，這幾年妖族跟天師的關系轉好，北京當局三年前就開始跟宿古談能不能辦個交流會，引導著北京的天師勢力和妖族勢力互相認識認識，以後好聯絡。宿古這幾年一直不願牽頭，前陣子聯系，突然改口了。
“總之大概就是這樣，宿古當天也會來，我還沒見過他呢，聽說他長得很可怕，元神是上古兇獸。”
上古兇獸沒錯，長得很可怕這是怎麽傳出來的？難怪要辦交流會，至少澄清一下奇怪的傳聞。
“……額，那你可以期待一下。”
想到宿古要參加，白衍就有些煩。
他本來以為宿古還會來追求他之類的，還想著之後要怎麽拒絕才不難看，結果人家倒好，吃完那頓飯，幾個月都沒出現過，之前說喜歡他的事就跟鬧著玩似的。
好幾次跟小紅吃飯的時候，他都差點忍不住問宿古在忙什麽了，怎麽一點音訊都沒了？
還好沒能問出口，不然這到底是誰追求誰？
這妖真是可惡，明明他說要跟葉月生搶自己，結果他什麽也沒做，自己成天心神不寧。
“我看那個交流會還安排了三天？具體要做什麽？”
野米米說，“你還沒登記嗎，登記後會發詳細行程。其實也沒多覆雜，第一天認識一下吃吃飯，第二天天師妖族打混了編隊，競技一下，跟團建差不多，第三天一塊泡溫泉不是強制的。”
“……”
見白衍沒吭聲，野米米又勸，“你不是想認識一下北京的天師圈子嗎，我可跟你說，我知道的天師大多都參加了，這是第一屆交流會，誰不想給當局賣個面子。你現在不答應，以後當局有機會也不會考慮你的。”
白衍被說服了，這麽多人和妖，他說不定連宿古的面都見不著。
“行，我現在就去登記。”
“好，到時候見啊。”
去的前一晚，白衍在葉月生家留宿。
白衍最近見到葉月生，總是壓力大過於甜蜜。
想到他是葉清昧，心裏總是有種別扭感。
這還不是最關鍵的，他心裏總掛記著宿古的事，明明沒做什麽，卻好像在精神出軌一樣。
而且之前答應了葉月生會處理好紋身的事，結果也沒有後文。
幾件事加起來，他都有點不知道怎麽跟葉月生相處了。
葉月生一直是個心思細膩的人，估計早就看出七七八八，什麽都沒問他，看他時而心不在焉，連肢體接觸都少了很多。
葉月生如同往常一般在床上松松環著他，聲音溫柔，“所以北京的大部分天師和妖族都會去嗎？”
“北京的天師估計都會去，妖族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葉月生笑了一下，很平常地問道，“小衍，宿古去嗎？”
白衍心跳亂了一拍，面上紋絲不動，平淡道，“聽說要來，妖族那邊是他牽頭的。”
葉月生接了一句，“知道了。”就沒再出聲了。
白衍說不清楚地心虛，擡頭看葉月生……
葉月生本來閉著眼，似乎感覺到他的視線，又把眼睛睜開了，將他抱緊了一點，溫柔道，“怎麽了，小衍？”
“……月生，你介意我去嗎？”
葉月生看著他，臉上表情有點淡，“我介意你能不去嗎？”
“……這個交流會是當局組織的，我想給他們賣個面子，所以……”
葉月生“嗯。”了一聲，神情淡淡，卻還是溫柔的口氣，“我知道，所以我也沒說不讓你去。”
“……”白衍自己心裏一肚子話，但又不知道怎麽說。
白衍最終什麽都沒說，葉月生卻主動安撫地湊上前去，在他額頭輕啄，“小衍，你放心去做要做的事，我相信你。”
明明獲得了葉月生的體諒和信任是件好事，白衍卻不覺歡喜，只感覺到沈甸甸的負擔。
感受著近在咫尺的體溫，白衍努力清空了雜念，沈沈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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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衍一直到躺在床上，腦子裏依然在暈著。
回想起當時的情況，根本沒有他反應的時間……
宿古說完那句話，就抓著他的肩把他送回了師父的古宅，留下一句，“葉月生沒有葉清昧的記憶，你不用擔心。我回去了，你回北京了跟小紅說一聲。”
告完白就走，沒有一點等他答覆的意思。
白衍把臉埋在被子裏，感覺到自己心跳如擂鼓。
啊啊啊……
他在心中無聲地咆哮，自己怎麽會這麽高興，可惡！
宿古一回頭，他就像得了骨頭的傻狗，忍不住想對妖主大人搖頭擺尾了。
尊嚴呢！
突然手機振了一下，打斷了白衍的思緒。
葉月生的信息，“小衍，我周末去看你吧？好久沒見你，想你了。”
白衍騰地掀開被子坐起來，看著信息覺得要命……
原本自己應該感覺甜蜜的，現在卻被宿古三言兩語亂了心神，他晃晃腦袋，努力把宿古從自己腦海中清空，專心給葉月生回信息，“好啊，你要來我去機場接你！你還沒見過我師父吧，剛好……”
回完信息，白衍的理智終於回歸。
怎麽想他跟宿古都不合適。
人妖殊途這句話不是假的。
“人妖殊途……”白衍輕聲默念了一遍，心情變得越發沈重……
小時候看過畫本，人跟妖在一起，但每一個故事都是悲劇，不是人被妖害死，就是妖為了保護人被其他妖害死。就算能相守一世，之後一世又一世尋找自己轉世變了性格記憶的愛人，又能有多幸福？
宿古這個妖的癡情他是見識過的，跟葉清昧相處三十年，搭上自己上千年的時光。他現在卻棄了葉清昧的轉世選擇了自己，感情就算不比當時跟葉清昧那一世強，也差不了多少吧，等他死後，宿古又要花去多少時光來追憶自己呢？
之前他只憑著自己淺薄的喜歡，就橫沖直撞地跑過去追著他告白，完全沒想過選擇接受了他的宿古，如果對他產生了感情，未來又會如何……
而現在宿古真的對他產生感情了，他冷靜下來，卻不敢像之前那樣任性了。
白衍想著，他可能是真的很喜歡這大妖，喜歡到能夠壓抑著這樣劇烈的心意相通的幸福，選擇另一條路。
他想到這，覺得心臟都開始脹痛……
我不能害了他，白衍從未有過地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事實。
再次見到葉月生，白衍有種恍若隔世之感，他們沒有見面的日子，發生了太多事情。
想到他上一世是葉清昧，現在也許跟葉清昧頂著完全相同的面容，白衍不禁覺得心情有些覆雜。
他這算是挖了宿古的墻角嗎？
葉月生溫柔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，去跟師父說話。
兩人看著相處得不錯。
這很好，白衍想著。
但綠了自己喜歡的人的荒謬感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負罪感，始終籠罩著他。
他出神地看著葉月生的臉，有一瞬間甚至在想，如果葉月生想跟他分手，事情就會變得簡單多了吧……
葉月生在這裏留了一整個周末，跟他擠在一張床上睡覺。
他看見了自己的紋身還在，卻沒有追問，只是松松環著他，溫情地聊天。
他們在一起有段時間了，卻始終沒有做過。
後來葉月生甚至不再要求，似乎只是擁抱親吻就滿足了。
也許是葉月生在介意他的紋身，他不要求，白衍也沒有主動過。
葉月生周日晚上要離開了，白衍有些舍不得地要去送他，師父把他行李扔出來，讓他也一起滾回去，不要在老宅啃老。
白衍經過這一周其實心態也已經調整好，見狀就撿起行李，幹脆地跟師父告了別。
師父揉他腦袋，讓他趕緊走，眼眶卻微微濕潤。
白衍心裏也有點難受，卻沒有戳穿，跟師父緊緊擁抱了一下，大大地笑著跟葉月生一起離開了。
回到了北京，白衍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小紅他回去的消息，因為他不想讓宿古知道，他還沒準備好跟宿古攤牌。
沒想到第二天，小紅就主動發信息問他，“你回來了嗎？”
“回來了，你送我的符太貴重了，以後只要你想，我隨時請你吃飯。等會中午一塊吃？”
白衍覺得奇怪，小紅怎麽感覺跟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一樣。
“嘻嘻，好！去哪吃？”
白衍想了個，“全聚德吧。”
“好！！小蘭早就想吃全聚德了能帶他嗎？”
白衍看了眼時間，也快到飯點了，“帶，一會見。”
沒想到出門前又收到一條信息，“大人能來嗎？他沒事做。”
白衍在原地站住了，他糾結地回覆，“能來。”
白衍定了一個包間，另外三位直接出現在包間內，穿得不能說奇形怪狀，只能說跟正常人的穿著比起來格格不入，活脫脫三個cosplayer。
小紅小蘭平時出門見他還會稍微換一番衣服，現在跟宿古一塊，幹脆我行我素了。
宿古在場，小紅和小蘭都安靜內向了許多，坐得端端正正，捧著茶杯小口喝茶，看著很是乖巧。
宿古坐在白衍身側，白衍幾乎是下意識地照顧他，給他夾菜添水，轉桌子遞紙。
宿古一臉坦然地享受著白衍的照顧，尤其是看見小紅小蘭偷摸著羨慕的目光，他表情變得更為愜意。
吃完飯，白衍叫住宿古，“我有話跟你說，單獨說。”
小紅和小蘭瞬間就懂事地消失了，都沒等宿古遞過去眼神。
宿古轉身，表情變得略微柔和，一雙眼睛似語還休地瞅著他，似乎在期待他開口，“小白，你要說什麽？”
白衍喉結滾動了一下，不忍看宿古接下來的反應般垂下眼皮，直截了當地說出打好的腹稿，“宿古，人妖殊途。我們沒辦法在一起，以後不要再見面了。”
宿古卻並沒有動怒，平靜地跟他打嘴仗，“為什麽沒辦法在一起？我看見的世界跟你看見的世界是完全相同的，哪裏殊途？”
“……”沒想到宿古竟然開始跟他哲學探討，白衍換了個說法，“我已經有男朋友了，所以我不會考慮你的。”
宿古聽到這句，神色變淡，“我知道，我會等你們分手。”
白衍情不自禁地皺眉，擡眼看他，“我不會跟他分手，你別等了。”
宿古沒跟他爭口舌之快，而是專註地用目光描繪了他的面容，甚至在安撫他一般柔和地笑了一下，“我會盡快找到辦法的，你別擔心。”
找辦法？擔心？
白衍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，有種雞同鴨講，對牛彈琴的挫敗感，“……”
宿古湊近了在他身上嗅了嗅，臉色也肉眼可見變得難看，但最終什麽都沒說，“……”
兩人面對面沈默了一會，宿古似乎努力平覆了情緒，問，“你接下來要去哪，我送你。”
白衍沒跟宿古講通，心中卻沒有多少沮喪，甚至為能再拖一陣覺得慶幸。
他看了眼手機，淘寶沒有新訂單，“回家吧。”
下一秒宿古搭上他手臂，帶他回到了家門前，到了便放開手退後一步。
宿古望著他，“好好休息，你看著很累。”
白衍自己覺得還好，點了下頭，也沒什麽可說的，扭頭進了門。
宿古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，直到看不見，他吐了口氣，消失在空氣中。
白衍在那之後的幾個月都再未見過宿古。
直到某天，他突然收到來自北京異常事件管理局的邀請，參加北京地區人類妖族友誼交流大會。
他給最近才認識的一位天師朋友野米米打電話詢問這是怎麽回事。
野米米是個個頭不高卻很厲害的小姑娘，跟他年齡相仿，跟北京當局合作很多，內部的事情也知道一些。
野米米神神秘秘地跟他說，這幾年妖族跟天師的關系轉好，北京當局三年前就開始跟宿古談能不能辦個交流會，引導著北京的天師勢力和妖族勢力互相認識認識，以後好聯絡。宿古這幾年一直不願牽頭，前陣子聯系，突然改口了。
“總之大概就是這樣，宿古當天也會來，我還沒見過他呢，聽說他長得很可怕，元神是上古兇獸。”
上古兇獸沒錯，長得很可怕這是怎麽傳出來的？難怪要辦交流會，至少澄清一下奇怪的傳聞。
“……額，那你可以期待一下。”
想到宿古要參加，白衍就有些煩。
他本來以為宿古還會來追求他之類的，還想著之後要怎麽拒絕才不難看，結果人家倒好，吃完那頓飯，幾個月都沒出現過，之前說喜歡他的事就跟鬧著玩似的。
好幾次跟小紅吃飯的時候，他都差點忍不住問宿古在忙什麽了，怎麽一點音訊都沒了？
還好沒能問出口，不然這到底是誰追求誰？
這妖真是可惡，明明他說要跟葉月生搶自己，結果他什麽也沒做，自己成天心神不寧。
“我看那個交流會還安排了三天？具體要做什麽？”
野米米說，“你還沒登記嗎，登記後會發詳細行程。其實也沒多覆雜，第一天認識一下吃吃飯，第二天天師妖族打混了編隊，競技一下，跟團建差不多，第三天一塊泡溫泉不是強制的。”
“……”
見白衍沒吭聲，野米米又勸，“你不是想認識一下北京的天師圈子嗎，我可跟你說，我知道的天師大多都參加了，這是第一屆交流會，誰不想給當局賣個面子。你現在不答應，以後當局有機會也不會考慮你的。”
白衍被說服了，這麽多人和妖，他說不定連宿古的面都見不著。
“行，我現在就去登記。”
“好，到時候見啊。”
去的前一晚，白衍在葉月生家留宿。
白衍最近見到葉月生，總是壓力大過於甜蜜。
想到他是葉清昧，心裏總是有種別扭感。
這還不是最關鍵的，他心裏總掛記著宿古的事，明明沒做什麽，卻好像在精神出軌一樣。
而且之前答應了葉月生會處理好紋身的事，結果也沒有後文。
幾件事加起來，他都有點不知道怎麽跟葉月生相處了。
葉月生一直是個心思細膩的人，估計早就看出七七八八，什麽都沒問他，看他時而心不在焉，連肢體接觸都少了很多。
葉月生如同往常一般在床上松松環著他，聲音溫柔，“所以北京的大部分天師和妖族都會去嗎？”
“北京的天師估計都會去，妖族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葉月生笑了一下，很平常地問道，“小衍，宿古去嗎？”
白衍心跳亂了一拍，面上紋絲不動，平淡道，“聽說要來，妖族那邊是他牽頭的。”
葉月生接了一句，“知道了。”就沒再出聲了。
白衍說不清楚地心虛，擡頭看葉月生……
葉月生本來閉著眼，似乎感覺到他的視線，又把眼睛睜開了，將他抱緊了一點，溫柔道，“怎麽了，小衍？”
“……月生，你介意我去嗎？”
葉月生看著他，臉上表情有點淡，“我介意你能不去嗎？”
“……這個交流會是當局組織的，我想給他們賣個面子，所以……”
葉月生“嗯。”了一聲，神情淡淡，卻還是溫柔的口氣，“我知道，所以我也沒說不讓你去。”
“……”白衍自己心裏一肚子話，但又不知道怎麽說。
白衍最終什麽都沒說，葉月生卻主動安撫地湊上前去，在他額頭輕啄，“小衍，你放心去做要做的事，我相信你。”
明明獲得了葉月生的體諒和信任是件好事，白衍卻不覺歡喜，只感覺到沈甸甸的負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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